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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才恍若初醒,自己剛剛一直站在風口,胳膊上已經被冷風吹得結起一個個小疙瘩。
我挪了挪步伐,剛想衝他開口解釋,卻被他直接打斷。
他早已放下雜志,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抱起我直接邁著沉穩的步伐往樓上走去:
「天晚了,上樓洗洗睡吧。」
我在他懷裡,望著他晨霜積雪的俊臉,隻覺得他似乎並不像傳言裡那般不近人情。
起碼,對於我這個明擺著攀附富貴的女人挺溫柔的,也顯得有點格外地好欺負了。
逗弄的心思自心間升騰而起,下一刻我就做出了不理智的動作。
在他將我放在床上拿被子裹住我,便要甩手離去時,伸出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衣角,阻擋了他離去的腳步,另一隻手掀開他衣衫一角,如遊魚一般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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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始終平靜的臉上似乎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垂眸,將我籠罩在陰影中。
「故意的?」
在他衣服裡的手被拽到頭頂,我下意識地要搖頭否認,又想起現在自己的角色,抬起一隻眼顫顫巍巍地瞧去。
下一刻,我整個人被摁入松軟的被中,他欺身而上。
7
第二天,我揉著睜不開的眼睛跟揉著酸痛的腰,偷感很重地與蘇夏在樓梯口狹路相逢。
我那驕矜的閨蜜這會兒很沒出息地沉默了,強自直起腰給自己挽尊。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連忙揮手:「我沒有那麼想。」
蘇夏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捂著腰一瘸一拐地下樓了,隻是耳尖忍不住地通紅。
剩下我在原地望著她強行堅強的背影捂著嘴偷笑。
大小姐是個傲嬌性子,她說要是不要,不喜歡是喜歡。
一開始我給大小姐跑腿的時候,也是戰戰兢兢後,生怕一不小心惹得這位脾氣不好的衣食父母生氣,後來發掘了她這別扭的小性子,也就手拿把掐了,甚至時不時還會犯賤地逗一逗,她拿我也沒辦法,被逗急了也隻能氣鼓鼓地坐在一邊,等我伏低做小給她道歉。
大小姐其實很好哄,你稍微上點心她很快就破涕為笑了。
許是親密關系很快能促進感情升溫。
自同那日逛酒吧被逮到之後,蘇夏跟林堇年過得那叫一個蜜裡調油。
看著樓下兩人打打鬧鬧的場景,想起以往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孤兒院的生活,我很沒出息地紅了眼眶,心底默念:【現在這樣的生活真好。】
下一刻,身側的林凜輕輕地拍拍我的肩膀,遞過來一張帕子,示意我擦擦眼淚。
我不好意思地瞅他一眼,他輕輕頷首,我眼底紅意更重,帕子在我手中被揪成了一朵花,心裡羞答答地想,老男人其實也挺好的。
見我怔怔的,林凜嘆息一聲,抽過我手裡的帕子,親自幫我擦拭起來,從眼角到臉頰,最後離開時還溫柔地幫我擤個鼻涕。
看著林凜手中原本幹淨的手帕在擦拭過我的臉頰後漸漸變成一團髒汙形狀的我神情僵了僵,內心瘋狂尖叫:
【嗚嗚,我是不是太失態了?】
但與此同時,心底卻突然流淌進一絲別樣的情感,那是從未被細心呵護的小孩面對珍視時的不知所措和慌亂。
好在林凜並未在意往日清潔無比的手帕的狀況,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的臉上,眼神中滿是關切。
內心的窘狀稍稍緩解,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然後對著林凜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臉,輕聲道:「我們下去吧。」
見我恢復了往日活力,林凜也失了繼續追問的心思,大掌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發,微微地頷首:「嗯。」
8
日子同流水一樣在指尖劃過,我漸漸地也沉浸在純粹的幸福之中。
可意外往往最容易在最幸福的時候降臨。
清晨,我跟蘇夏打扮靚麗地從樓梯上緩緩拾梯而下。
飯桌上,林家父子又早早地沒了蹤影。
十米長的豪華餐桌上隻有我跟蘇夏二人面面相覷。
我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這很反常。
林凜已經好幾天夜不歸宿了,林堇年這幾天也有點神思不屬。
而跟著林家父子一樣反常的,還有最近參加宴會時屢屢投來的看笑話的眼神。
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廳,感覺到身邊人一邊偷看一邊竊竊私語的眼神。
我跟蘇夏再不聰明也知曉,定然是發生了什麼我跟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們在眾人火熱的目光下找了個不那麼矚目的角落坐下,才終於覺得身上的目光少了些。
陪我吃了點東西後,蘇夏剛想找個人套一下話,便見一個女人端著酒杯衝著我們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我識得她,她是盧青青,跟蘇夏兩人在大學裡邊格外不對付。
我看著她那六親不認的步伐,隻覺得來者不善。
果然,在經過蘇夏身旁的時候,她手腕一個傾斜用力。
「哗啦啦——」一杯紅酒就這樣倒在了蘇夏身上,將她原本幹淨的禮服澆了個支離破碎。
蘇夏握住她的手腕,厲聲質問:「盧青青,你幹嘛?」
盧青青臉上閃過一絲害怕,下一刻,她便陰陽怪氣地回懟道:「呦,蘇夏,還擺您那大小姐的譜呢?林家太子爺的白月光都回來了,你以為你林家少奶奶的位置還能做坐多久。」
蘇夏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盧青青見狀,臉上表情愈發顯得小人得志,她戲謔的目光在我和蘇夏身上打量,抱胸開口:
「你們還不知道啊,林家家主前妻帶著她的繼女回國了,人家那才是林家父子倆的白月光,你們一個落魄千金,一個狐媚孤女靠什麼跟人家比啊。」
我手下從包裡翻找紙巾的手一頓。
林凜的前妻回來了,怪不得他這些天都夜不歸宿。
瞧見我動作一頓,盧青青又望向嘴裡嚼著東西認真翻包的我嗤笑一聲:「果然是下賤胚子,進了富貴窩也變不成金鳳凰。」
下一刻,她閉嘴了,因為蘇夏將盧青青手動閉麥了,她直接甩了盧青青一個巴掌。
盧青青不可置信,尖叫出聲:「你敢打我!」
蘇夏將她重重地一搡,頭一昂:「推就推了,你能怎麼樣?」
說罷,蘇夏拽著我便要離開,可她一拽,哎,沒拽動?
蘇夏疑惑地抬頭看來,卻見我怔怔地望著門口發呆,她順著我的目光望去。
林堇年正帶著一個女人挽著手從門口處走來。
他們越走越近,女人的臉也逐漸變得清晰。
終於,女人的臉徹底暴露在了燈光下,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哇涼,擔憂的目光看向了蘇夏。
因為那張臉,我跟著蘇夏一起見過,在林堇年錢包夾層裡,林堇年將它保存得很好,從很多年過去,照片卻沒有一點磨損痕跡,可以看出對方對其重視。
盧青青也看到了攜手而來的兩人,她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斜斜地覷著我們:
「人家蓁蓁跟林少那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哪是你們這些拜金女能比的?
「蘇家都快破產了,識相的,就該自己讓位了。」
「你……」
我被盧青青的態度也起了幾分火氣,但下一刻就被蘇夏攔下。
見她面色蒼白,我連忙扶著她走出大廳。
花園裡,不似宴會大廳裡的人潮擁擠,微風拂過,帶來一絲獨屬於花草的清香。
我跟蘇夏卻沒心思欣賞這美景。
廁所裡,剛剛停下腳步,蘇夏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扶著洗漱臺半天直不起腰。
我給她拍了拍背,順便出去叫一個服務生幫忙送瓶水來。
待到回來,便見蘇夏面前站了一個人——是剛剛還跟林堇年站在一起的葉蓁蓁。
她手裡挽著包正好要往外走,剛好碰見拿水回來的我,在原地站定,打量我幾眼之後,衝著我笑了笑:「林夫人是吧,珍惜現在的生活吧。」
她的笑裡有一種我說不出的意味,縱使是我這個格外對別人態度遲鈍的性格也敏銳地察覺到她這一笑背後的惡意。
在葉蓁蓁走後,我急忙向蘇夏遞去一瓶漱口水,她看了我一眼,眼底迅速蓄起了水花:「惡心,太惡心了。
「她還專門到我面前來耀武揚威。」
蘇夏是蘇家大小姐不錯,但她的生活沒有外人眼中那般光鮮亮麗。
她爹在她媽S後就馬不停蹄地娶了一個新妻子,還帶著一個比她小不了兩個月的弟弟。
原來蘇父在娶蘇母之前有一個初戀,兩人在蘇母剛懷孕的時候就已經S灰復燃、勾搭成奸了,甚至那個初戀還在蘇母重病的時候帶著孩子來上門炫耀。
所以蘇夏對於婚內出軌這件事格外敏感。
她可以接受林堇年在她之前有喜歡的人,甚至有幾個前任都可以,但若是婚後,林堇年還搞這套,蘇夏絕不會原諒。
蘇夏休息了好久,才從嘔吐得不行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她靠著樹臉色蒼白,氣若遊絲,語氣卻異常堅定:「我要跟林堇年離婚。」
我張了張嘴想要讓她再確認一下,又覺得沒有替林堇年挽回的必要,從林堇年跟葉蓁蓁的親密接觸來看,以及葉蓁蓁找上門來炫耀的行為來看,林堇年幾乎已經在蘇夏這裡被判S刑了。
我想到了這幾天頻頻夜不歸宿的林凜,又想起了圈子裡關於他一直為前妻守身如玉的傳聞和剛剛葉蓁蓁看過來時眼底藏的輕蔑,她是林凜前妻的繼女,定然知道些什麼。我頓時覺得我也沒有再留在林家的必要。
所以我猶豫片刻後小聲開口:「你離我也離。」
蘇夏眼睛一亮,握住我手腕的力度重了幾分。
她原本還在想姜小桃願不願意跟林凜離婚。
如果把姜小桃一個人留在林家,她不放心。
9
回家路上,我盯著窗外飛馳的景象,內心卻在為如何養活我們兩個發愁。
蘇夏要跟林堇年離婚,蘇家肯定不會同意,甚至原本因為蘇夏嫁到林家的所謂嫁妝可能也要收回。
我倒是苦慣了,最壞也不過是恢復以前的生活狀態罷了。
可蘇夏,她一個奢侈慣了的大小姐,又怎麼能跟著我去過那種一地雞毛的生活呢。
一回到家,蘇夏便將屋內所有伺候的人趕了下去。
想起回家的車上那通蘇父威脅她如果離婚就拿回蘇家給她的所有嫁妝的電話。
我使勁握了握拳頭,鼓起勇氣對著面色嚴肅的蘇夏開口:
「你別擔心,我很會吃苦的,我能養你的,我也攢了不少錢的。」
蘇夏破涕而笑,向我舉起手裡的手機晃了晃,語調輕快:
「傻小桃,我剛剛已經拍下他倆的親密照片,還有葉蓁蓁找我炫耀時說的話我也錄了下來,這場婚姻裡,他們是過錯方,就算他們是首富,在法律面前也斷沒有出了軌還有理的道理。」
我雙眼一亮,心中長久地提著的那口氣也終於松了。
我跟蘇夏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箱,下了樓,蘇夏遞過來一張離婚協議書。
她跟我對視一眼,神色輕松:「他們今晚若是回來也好,剛好可以順便籤個字。」
但今晚直到凌晨我跟蘇夏都沒有等到林家父子回來。
過了午夜十二點後,蘇夏的手機才「叮咚」響了一聲。
她打開手機,卻不是林堇年的消息,而是盧青青發來的一條短信。
蘇夏點開,一張圖片浮現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