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我冷笑一聲。
反手一個電話打到白家。
這時候距離白家找回真千金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年。
而狗血的是她在被白夫人發現之前,先被假千金發現了。
因此衍生出一系列的事故,謝宴被他爹發現,很多人牽扯其中。
我也是倒霉,為了救他中了一槍。
我下意識撫了撫心口,那致命的傷在上次回溯中就消失了。
但痛感依舊鮮明。
我已經沒有再回溯時光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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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定要在事件開始前就將它從源頭扼S!
不光是為我,也是為她。
畢竟白夫人依然是愛她的。
畢竟她在劉家時,叫劉招娣。
而她回到白家後,叫白還珠。
8
謝宴回家時,我正坐在沙發上等他。
見他進門,我叫住了他。
「糖葫蘆好吃嗎?」
他立刻反應過來。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一瞬間警惕。
但很快放松下來,一邊歸置著買來的日用品,一邊神色平靜地回答。
「不好吃,太酸。」
「是嗎?」我支著下巴看他在眼前走來走去,笑道:「酸酸甜甜,我倒是挺愛吃。」
謝宴動作一頓,隨後笑了笑。
「你喜歡,我以後給你買。」
我扯了下嘴角,沒搭腔,轉了話題。
「那個小姑娘身份不凡,恐怕不久就會飛上枝頭。咱們小門小戶,還要到處躲藏,你跟她走得太近,對她對你都不是好事。」
謝宴「嗯」了一聲。
我皺眉,感覺他沒聽進心裡去,剛要再囑咐兩句,他卻走到了我面前。
牽起我的手,蹲下來,用臉輕輕蹭著我的手背,唇角翹起。
「我知道,我明白。」
「姐姐是為我好。」
我稍微放下心,手中少年的臉頰細膩柔軟,完全看不出這張臉日後能做出怎樣冷硬的神情。
我捏了捏他的臉。
「那你能別再見她了嗎?」
「姐姐不想我再見她?」
「不想。」
謝宴笑了一聲。
我有點不爽,想抽回手。
卻驀然被攥住。
「我聽姐姐的話。」
他松開手,輕輕揉了揉被他握出的紅痕,然後親昵地在我手上蹭,唇瓣剛好擦過我掌心。
似乎是個若有似無的吻。
他彎起眉眼。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9
謝宴說聽話,還真就沒再見白還珠。
他說給我買糖葫蘆,第二天餐廳桌子上就放了兩串。
紅山楂裹著微黃的麥芽糖,放在白瓷盤裡。
看上去就很可口。
這糖葫蘆,這個時候才一塊錢一串。
沒有花裡胡哨的水果,連包裝也沒有,隻是一顆顆圓潤的山楂,從草把子上拿了就吃。
穿越之前,我確實很喜歡吃。
但上輩子穿越之後,帶著謝宴東躲西藏,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自然舍不得在吃上面花錢。
可是當我看著糖葫蘆,隻敢用視線舔兩口,然後回味著咽口水的時候。
卻看到謝宴跟白還珠分享酸甜。
人在極度貧窮的時候,心理也會變得極度脆弱。
我那時又氣又怨,絲毫沒給他面子,硬是拽著他回家了。
謝宴忍到家裡才甩開我的手,表情陰鬱。
「你跟蹤我?」
我沒跟蹤他,隻是碰巧遇見。
那時被生活為難得毫無骨氣,我沒心思解釋,隻想著那一塊錢如果買米,我們可以吃兩天。
如果買菜,一袋子小青菜能下兩頓面條。
我剛開口,眼淚倒是先落下來。
謝宴有些驚訝,下意識抬手想給我拭淚,但最終又停下了。
他沉默片刻,皺起眉。
「是因為那串糖葫蘆?」
他畢竟聰明,跟我生活兩年,很輕易就猜出了我的想法。
我沒吭聲。
他了然地嗤笑一聲。
「就因為這個?」
「你別那麼寒酸,一塊錢而已,也要計較?」
……我以前是真窩囊啊。
流著淚瞪他,嘴上卻毫無氣勢。
「我也喜歡吃,你怎麼就不記得給我買?」
他漫不經心地拽了兩張紙遞給我。
「就算給你,你也隻會想著不如買米買菜,算了吧。」
然後越過我徑直離開。
我確實寒酸,一分一釐都要省著花。
我也確實夠賤,讓人覺得我連串糖葫蘆都不配吃。
如今不比上輩子,生活真是好了,糖葫蘆一買就是兩串。
我自嘲地笑了聲。
拿起白瓷盤,手腕傾斜,將裡面的東西盡數倒進垃圾桶裡。
糖葫蘆一塊錢一串。
前世他不舍得給我買。
特效藥一萬塊錢一片。
我拼了命也給他兌換。
一年十二個月,一個月一萬塊錢。
謝宴欠我的,又何止是那一片片的特效藥。
10
白還珠被白家隆重接回的消息很快上了新聞。
一家人看起來倒是挺和睦,實際上背地裡的雞飛狗跳還不知有多嚴重。
謝宴聽到記者採訪,淡淡瞥了一眼,然後漠不關心地轉過了頭。
我稍微松了口氣。
想了想,打算再敲打敲打他。
於是抬手把他招到身邊來。
拿著手機給他看。
語重心長地說:「看看,白家,大!富豪!」
「人家回去要當大小姐的,過去的朋友可不方便再聯系了。」
謝宴跟她斷聯之後,她其實有再尋來。
隻不過被我擋下了。
這個倒不必讓他知道。
「畢竟這個社會,有錢才是王道。」
「沒錢你把心都掏出來人家也嫌寒酸。」
我頓了一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小謝,你說是不是?」
謝宴沒回話。
我皺眉。
「小謝?」
轉頭卻見他神色凝重地伸手定格了畫面。
拖動進度條,放大,目光逐漸冷厲。
我也跟著看過去,心髒狠狠一跳。
定格的畫面雖然糊,但仍能看出是個身形挺拔的男人。
謝成英。
謝宴的父親。
是個既狠毒又變態的男人。
以前涉黑,後來雖然慢慢洗白,但行事作風上可算不上良民。
S謝成英是個支線任務,但太危險,我從未想過去碰。
我下意識撫了撫心口。
那一槍已經夠叫我刻骨銘心。
我暗滅手機。
猶豫地看向謝宴。
我知道在他心裡一直種著向父親復仇的種子。
屏幕暗下來,映出他玻璃似的黑眼珠。
像深淵上層的水面,冷得發亮。
「姐姐,你想過大富豪的生活嗎?」
我拍拍他的肩。
「小富即安。」
「我們現在的生活不好嗎?」
謝宴忽然笑了,微微歪頭,鋒利的下颌切到我手背,讓我莫名感到心驚。
他用氣聲柔柔地說:「現在的生活太好了。」
「所以我才不想有人破壞它。」
「無論是誰。」
我慢慢縮回手。
謝宴頓了下,抬眼看我。
這時忽然傳來敲門聲。
12
我連忙起身,把謝宴撇到一邊去開門。
敲門聲愈急愈重,聽著就來勢洶洶。
我按在把手上的動作停下了。
「誰啊?」
門外來人倒是氣焰囂張,重重一擂。
「開門!」
聽聲音是個男人。
我皺起眉。
「你再繼續敲,我就報警了。」
那人停下了動靜,片刻後,我的手機響了。
拿出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我驀地想到謝成英,心驚了一下。
但隨即意識到如果是他的話,不會這麼貿貿然就來敲門。
正猶豫著,謝宴悄無聲息地從背後靠近過來,抽走了我的手機。
一劃,接聽。
他聲音冷淡。
「誰?」
那邊迫不及待地罵出聲來。
「就是你丫把劉招娣的消息告訴的白家?你怎麼知道白家的號碼?」
「你這麼幹有什麼目的?她許給你什麼好處了?啊?讓你忙前忙後給她當狗?」
聲音不僅從手機裡傳出,還能從門外的大嗓門兒裡聽見。
謝宴看我一眼,我搖頭。
他對手機淡淡道:「你找錯人了。」
掛斷。
那邊頓時暴怒,罵罵咧咧地又錘起門來。
原來是為了把白還珠送回去的那通電話。
我在記憶裡搜索一番跟這件事有厲害關系的人,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人來。
心中一定,我霍然打開門。
門外的人舉著拳,一下子愣住。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
渾身上下都是浸在金錢裡,被打理得很好的妥帖感。
程良季啊。
白家假千金的頭號舔狗。
果然是他。
但居然是他,先找來了。
我冷笑。
他來有什麼用呢?
這貨雖然不是什麼好鳥,但實在是蠢,有時候他的存在近乎於搞笑角色。
想拿捏他可太容易了。
我正要開口,程良季卻突然前跨一步。
不是,直接就要動手?
我下意識想躲,他卻直接越過我,一把拽住了謝宴的衣領。
「果然是你小子!」
我傻了。
轉身看去,謝宴面無表情地握住他的手腕。
不知怎麼用的力,程良季忽然慘叫一聲,猛力掙扎開連連後退,「砰」一聲撞到門上。
「你,你……」
程良季捂著手腕,臉色青白一片,咬牙道:「你幹這事,就是想讓琳琳的身份暴露,然後你就有機會了是吧?」
「你做夢!」
13
謝宴上前一步,將我隔到身後。
他才初長成個男人的樣子,身量尚不及程良季,但打量的眼神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
「你是……程家的?」
程良季好像終於找回了點顏面,冷哼一聲。
「你知道就好,我們家可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謝宴眉頭都未動,平靜道:「是嗎?程家在青海那塊地怎麼樣了?」
「用我跟你哥匯報一下嗎?」
程良季臉色驟變。
我也心跳漏了一拍。
青海的地有問題,這是一件被程良季緊緊捂著的事情。
這個時候還是秘密,在三年後才會爆出大雷。
謝宴趁機做了個局把他流放出國,結局窮困潦倒。
我敢開門,也是想用那塊地的事情打發他。
但現在……謝宴是怎麼知道的?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程良季怒喝。
但他的表情實在是堪稱六神無主。
謝宴沒搭茬。
「現在滾出去,我就當你沒來過這裡。」
我看著程良季臉色幾經變換,最終落荒而逃。
而謝宴穩穩站在原地。
少年背影單薄,卻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大門。
我眼睜睜看著他把門關上。
忽然也有種想逃的衝動。
謝宴轉過身來,微微一笑。
「姐姐,沒事了。」
他走上前攬住我的肩,我僵硬地跟著他坐到沙發上。
腦子裡瘋狂呼叫系統。
系統沒回應,謝宴卻先開口了。
「姐姐,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這個世界很不真實?」
「……為什麼這麼說?」
謝宴收緊手臂,將我完全攏在了懷裡。
像是在尋求溫暖和依靠。
他聲音很輕,喃喃低語。
「我腦海裡,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沒有見過的人。」
「我以為那都是我夢中的幻想,直到……我遇見了白還珠。」
我身體一下子緊繃。
謝宴卻笑了。
「她身上,有跟姐姐相似的味道。」
他說著,低頭在我頸窩輕嗅,氣息一寸寸拂過肌膚,最後吻在我咽喉。
「我還夢到我們結婚了,那天你穿著婚紗,很美。」
我捻了捻冰涼的指尖,聲音幹澀顫抖。
「那你有沒有夢到。」
「我S了呢?」
14
我叫蔣新火。
少年喪父,青年喪母。
命運雖悲慘,但我曾得到過父母毫無保留的愛。
因此也算是個開朗樂觀的人。
可老天總愛捉弄人,在我剛畢業獲得一份滿意的工作時,我被醫院通知確診了胰腺癌。
我的人生結束了。
但還沒完全結束。
有個系統找到了我,聲稱隻要我能成功讓攻略對象愛上我,就能幫我治愈癌症。
多扯啊。
但我隻能相信。
攻略的過程十分艱辛。
好在最後我成功了。
但也沒完全成功。
因為我的愚蠢,我不得不利用最後的機會重新來過。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現在,出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我問系統。
「所以,謝宴的記憶沒清理幹淨,是不是你們的 Bug?」
「該怎麼給我補償?」
系統直到第二天謝宴出門才給我回復。
「是 Bug。」
「無補償。」
「?」
「那這還怎麼玩兒?!」
我頭都要炸了。
攻略謝宴,是當下我不得不做的決定。
畢竟當謝宴三十歲時,如果我還攻略不下他。
我會S。




